一年多的全球新冠疫情大流行,让很多行业都遭受了重创。为了保护本国经济,各国纷纷出台政策,或多或少地接济了各行各业的经营者,尽管可能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有很多行业却感受不到这样的温暖,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就位列其中。
和外界想象不一样的是,墨西哥贩毒集团并不是西装革履,谈笑间百亿国际大单到手的黑道枭雄形象。在经济陷入停滞的时期,他们也在为生存奔波。
毒枭家也没余粮
刚刚过去的2020,对毒枭来讲是艰难的一年。各国为应对疫情,纷纷对邻国关闭了国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墨西哥的毒品生产和贩运系统因此遭到重创。
为了抗击病毒而设立的重重关卡
让毒贩的发财之路难上加难了
疫情之前和疫情期间的美墨过境点对比
平日里依靠着这个毒品消费大国的墨西哥毒贩
太多人因封锁断了财路
这对于饱受拉美毒品荼毒的美国来说却成了意外收获。
美国是美洲最大的毒品消费市场,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美国吸毒人数大约为3500万,约占全国人口的10%,这个比例远远高于墨西哥。所以墨国毒枭能从本土赚到的钱十分有限,大头还是来自于这个北方那些富有的瘾君子。
只想要墨西哥好的部分,不想要坏的部分
哪有这等好事
此外,墨西哥生产制造毒品的原材料也并非自产,也是通过国际贸易来采购的。在美国地下市场上最活跃的毒品成分构成中,排名第一的是芬太尼,第二的是甲基苯丙胺。这两种东西都是墨西哥从外面进口而来的。
先说芬太尼,这是一种类似吗啡的阿片类药物。相比吗啡,它的效力能高出50-100倍,而且价格还更低廉一些。目前美国并没有完全禁止这款药物,由于它强效的镇痛能力,医生可以自行决定给患有癌症等疾病的病人开出处方芬太尼。
芬太尼是一种强效的短暂止痛剂
常见的有片状,液状,以及贴片状
但这种药物的成瘾性极高,据说可以一次成瘾,有些患者服用多次之后对它的需求变得越来越旺盛,甚至到每天需要服用几十颗的程度。当然,医生是不会给患者开出这么多止痛药的,旺盛的需求和微不足道的供给,就催生了一条宽阔的地下产业链。
最初可能只是为了止痛
后来毒瘾超过了慢性疼痛的痛苦
对于毒贩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因为如果贩运海洛因等毒品,需要大片土地种植罂粟,还需要悉心的护理照料。而贩运芬太尼就简单了,墨西哥人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制作。
大面积的婴粟田不仅显眼
生长周期长,容易被警方发现
一把火下去就前功尽弃了
芬太尼和在美国第二流行的毒品成分甲基苯丙胺的主要生产地都在亚洲,在印度和越南有许多工厂可以生产这种药物。从下单到运输,墨西哥毒贩获得一片芬太尼的成本大概是1美元,而只要将它带到美国,价格就瞬间翻了10倍。
印度做仿制药的能力毋庸置疑
何况做合成毒品也不需要顶尖的技术人员和设备
这种生意不仅稳赚不赔,而且轻松省力,最重要的是能带来丰厚的巨额利润。只要有进货渠道,毒枭基本上就是躺着数钱——而再大的风险在900%的利润面前都微不足道。
现在,这一切都不那么容易了。各国纷纷关闭边界,墨西哥人也再难从亚洲供货商里拿到足够的货源。财路,断了。
猫鼠游戏
面对挑战,墨西哥贩毒集团展示出了惊人的弹性。
首先,毒品具有价格弹性极小的特点。对于瘾君子来说,毒品是刚性需求,不管卖方叫价多少都心甘情愿掏钱。据消息人士透露,墨西哥最大的贩毒集团锡那罗亚集团已经减少了商品输出,来确保手中仍有一定数量的产品供未来一段时间售卖。
毒品对瘾君子的重要性
不亚于食物对于人体的重要性
有货就不愁卖
以毒品的消费特性来讲,暂时的减少售卖对于毒贩来说并不会伤筋动骨。同时,贩毒集团也在积极打开销路以及扩大进货来源。
货源方面,贩毒集团选择用南美洲的古柯作为亚洲芬太尼的替代品,用以制作可卡因和其他毒品。前一段时间,巴拿马在加勒比海上截获了一艘满载着古柯的小船,很明显,它的目的地是墨西哥。毒贩的船只大多数是装有外置马达的快艇或者半潜船只,这种小船安全性很差,在近海钓鱼都有风险。不过为了赚钱,冒再大的险都是小事。
古柯叶中含有少量的致幻药物-古柯碱
嚼食古柯叶并不会造成上瘾
故在南美洲的很多地区种植古柯是合法的
在外销方面,贩毒集团使用了“两新两旧”的手法。
“两新”就是两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贩毒新手段:第一是无人机运输,美墨之间有着3000多公里的漫长陆地边界,总有边检机关照顾不到的地方。亚利桑那州国土安全调查办公室负责的特工布朗表示,在一年以前美墨边境几乎没有无人机飞跃,而现在如果哪天没有无人机非法过境那几乎就是新闻。
第二是交易手段的升级,贩毒集团积极拥抱互联网发展大潮,实现了互联网+毒品的模式,瘾君子们可以在线上使用加密货币购买,然后等待中间人送货上门;而毒贩也可以空手套白狼,先收到钱然后再向工厂下单,免去了压库存的风险。
网站甚至还能打百分百包君满意的宣传语..
方便快捷,一键下单,毒品送到家▼
而“两旧”就是创造性地重启了两种之前已经不怎么使用的销售路线。
在往返于拉美国家和美国的商船上,将毒品藏匿于装满合法商品的集装箱缝隙中,是过去毒贩的惯用手段。但是这种方法风险较高,很容易被边检发现,只有少部分能侥幸运到目的地,所以毒贩已经很久不用了。但是随着美墨路上边境的关闭和通航的中断,这一古老的手段又死灰复燃。
在病毒的打击下,甚至开始铤而走险
结果当然是落入法网
另一条通道是美墨边境墙下的地下通道。美国医学协会的消息人士指出,今年美国西南边境许多已经废弃很久的地下通道都恢复了活力,这一点也在贩毒集团的内部文件当中得到了证实。
美墨边境“最长的走私隧道”被发现了
不仅有轨道车,还有排水系统和电梯..
锡那罗亚集团的书记员估计,新冠大流行期间,该组织使用地下隧道贩运的毒品数量比往年超出了40%,这还是在总体销量减少的情况下。
通过入境口岸人体运毒依然是贩毒集团的主要手段之一,美国当局发现,这些入境口岸抓获的嫌疑人画像,也出现了一些戏剧性的变化。
过去贩毒集团通常会雇佣外国旅行者,让他们以旅游或者购物为幌子,携带毒品进入美国境内。由于边境限制政策,外国人已经不能自如通行,但美国人以及绿卡拥有者还不受限制。贩毒集团招募了一些贫困的或者毒品上瘾的美国人,在他们的体腔内走毒品,报酬便是他们自己偷运的部分产品。
帝国:进化
但无论用什么贩毒方法,贩毒集团毕竟也没法像过去一样运毒了。为了增强灵活性,他们干脆采用了釜底抽薪的方法——向美国就地输出资本和制毒技术。
华盛顿国防大学威廉·佩里国防研究中心(William J. Perry Center for Hemispheric Defense Studies)教授塞利娜·里乌约(Celina Realuyo)说:“毒品贸易线路受到挑战刺激了美国境内地下制毒工厂的发展”。墨西哥的毒贩直接出钱出技术工人在美国办厂,查出这些地下工厂比在边境线上缉毒要难得多,而且对于美国社会来说危害也要更大。
近期美国俄勒冈州对于少量持毒的放开
也给了墨西哥毒贩新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这个苗头的出现宣告了一个恐怖的事实,正如里乌约本人讲的那样:“贩毒集团在适应、在学习。”
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在长年累月的运营当中练就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力,他们的供货渠道和销售渠道已经遍及全世界。如果深入研究他们的组织形式,就会发现这并不是偶然。
在贩毒集团内部,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如同军队一样,贩毒集团的首脑自封将军,下面有上尉、中尉等职衔。最底层的士兵只要努力就可以往上爬,每升一级,权力和金钱收入都会大幅提高。
这些能上到新闻报纸或者通缉令上的都算组织中高层了
也是底层打工仔的梦想
不仅如此,组织还利用和媒体的密切关系来偶像化他们的首脑,他们买下显眼的户外广告、利用拉美人喜闻乐见的墙壁涂鸦形式展开舆论宣传,还有粉丝自发在网上制作首脑的宣传海报、剪辑配乐视频,并将它们传播。在这些作品里,大毒枭是一个慷慨任侠的形象,他豪气干云,身边总有奢侈的服装、豪华的轿车、天价的名表和令年轻人血脉贲张的重型武器。
例如把在穷人中颇受的欢迎的传奇人物马尔维德
塑造成毒品行业的“守护人”
于是加入贩毒集团、努力往上爬,就是一个墨西哥少年能想象到的、最热血、最上进的人生路。像大毒枭古兹曼这样的人,就是他们心中真正的人上人。指望通过道德教化和并不严格的执法让他们不再走上这条路,则难于登天。
古兹曼几次被捕又逃狱的经历
甚至让青少年对于警方的监控和执法不以为然了
贩毒集团还打出了“品牌化”,由于部分贩毒集团的名头已经在圈子里广为人知,他们开始吸纳一些底层销售商,允许销售商使用自己的名号贩卖毒品。但是货必须由总部提供来保障质量,管理和服务模式也按照总部的模式来,总部还会给销售商提供军事培训和管理培训,俨然一副连锁商业帝国的样子。
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私货
人员流动性大是很多现代企业头疼的问题,留不住老员工的企业在竞争力上总是差上一档。而贩毒集团有一个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入会必须在显要位置纹身,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哪个集团、下属哪个帮派、负责哪方面业务的成员。
可以说墨西哥贩毒集团的组织度超越了很多的企业、帮派,甚至比一些小国家都要强一些。他们还在摸索学习的过程之中,在学习资本运作,在一次次和政府的实战中积累经验,在学习和应用新技术。
光明正大的卖给美国人
相比之下,墨西哥明面上的政府只能依靠美国勉强维持,还遭遇到诸多限制。一个人口和面积都位居世界前列的国家,国防军队只有5艘老到应该在博物馆陈列的舰艇,一辆坦克都没有。这样的实力,也难怪贩毒集团会成为房间里的大象,所有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却只好视而不见。
在他们眼中,或许没有人是古兹曼,又或者,人人都是古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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